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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報還一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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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報還一報

宮殿四面出廊,屋頂單檐四角攢尖,殿內薄而透明的綃紗繡簾隨著風輕輕晃動。

高高的紅墻黃瓦旁長著一顆參天的大樹,下面站著兩三個正在躲懶的小宮女,不時的竊竊私語。

“你們聽說了嗎?公主自從醒了以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,竟是開始抄起佛經來了。”

“是啊,公主這次落水可是遭了罪,竟沒有一個人來問候一下,偏偏咱們還被分到了這裏,唉。”

“快別說了。”稍年長一些的宮女停頓了一下,“待會被皖清姑姑聽到了可是有你們的好果子吃。”

三人噤了聲,又從樹旁走了出去。

“公主,歇歇吧,您已抄寫許久了。”迎嬤嬤在一旁勸著,皖清端了一杯熱茶輕輕的放在了案桌上。

案桌旁正在抄寫金剛經的洛錦頓了一下,筆墨輕觸間字已暈染了些許。

正如那日……

“洛錦,你身為公主竟如此善妒,就這麽容不下雲兒嗎?”

書房的門被猛地推開,惡狠狠的一句話便迎面撲來,背對著光的人顯的人有些陰郁。

洛錦聽著耳邊的聲音,有些可惜的看著被墨暈染開來的紙張。

“駙馬爺,容老奴多一句嘴,公主何時善妒不允雲娘呆在府中了,駙馬爺說話之前可要想想清楚才是。”迎嬤嬤上前行了一禮,從容不迫的說了一句,又退了回去。

“若非如此,雲兒何故跪在院中,洛錦,你若是有何不滿大可沖我來,何必為難雲兒。”

洛錦擡頭看著這位名義上的駙馬,有些諷刺的笑了笑:“駙馬不分青紅皂白的就來指責本公主,看來是認準了就是本公主做的,皖清。”

“奴婢在。”皖清從一旁走了出來。

“去告訴雲姨娘,這麽愛跪著那便跪到明日早上吧,若是有人敢攔著,就把雲姨娘直接送到莊子上去。”

“是,公主。”皖清輕輕的退了出去。

看著駙馬的臉一瞬間變得鐵青,洛錦心情突然變得很好:“嬤嬤,午時加一道桃脂燒肉。”

“是,公主。”迎嬤嬤走到門口招了下手,便有小丫鬟向前走了過來。

“哼。”駙馬猛的揮了一下袖子,轉身走了出去。

“公主,公主?”帶了些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

洛錦有些晃神的看了過去:“我沒事,應是有些累了,先收起來吧。”

“奴婢扶公主去休息。”皖清上前輕扶著洛錦往內室走去。

“嬤嬤,桃香姑姑來了。”門外守著的小丫鬟走了進來,小聲的說著。

“知道了。”迎嬤嬤轉身快步的走去了內室。

剛進內室,便看到倚靠在榻上正在小憩的洛錦,頓住了腳步,轉身又走了出去。

“原來是桃香姑姑,倒是不巧了,公主身子還未好全,如今正在小憩,可是恬妃娘娘有何要緊事?”迎嬤嬤走了出去,看著殿門外正在等著的人。

桃香向前走了兩步:“娘娘心系著公主,又因小皇子離不開娘娘,這才特意讓我來送些上好的補品給公主補補身子。”

“那老奴便鬥膽替公主多謝娘娘了。”迎嬤嬤笑著看了眼身旁的小丫鬟。

“既已送到了,那奴婢便不打擾公主的休息了,奴婢告退。”桃香看著小丫鬟將東西接了過去,這才轉身走了出去。

一行人排成一列整齊的往清和宮的方向走去,隨後便分散開來。

水晶珠簾傾瀉而下,薄紗輕晃,室內不時的傳出哼唱聲,夾雜著有一下沒一下的撥浪鼓的聲音。

“娘娘,送到了。”桃香隔著薄紗輕聲的說了一句,哼唱聲未停,良久才聽到裏面傳來的一句淡淡的“嗯。”

蕪陽殿

“皖清,把香撤了,聞得我有些頭疼。”洛錦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,宛若一彎水色的眼底閃過一絲煩躁。

“是,公主。”皖清走出內室讓小丫鬟將燃起的香都撤了下去。

“公主可是有些不適,老奴派人把禦醫傳來。”迎嬤嬤說著便準備朝外面走去。

“無礙,嬤嬤不必擔心。”洛錦坐起身端起溫熱的茶水,輕抿了一口。

天邊的太陽漸漸落山,晚霞明媚,燒紅了半邊天空,被風悄然卷起的落葉飄蕩於石縫之中。

手上拿著剛折下來的花枝,洛錦心情極好的準備回去,不遠處突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,夾雜著些得意:“什麽三公主,連我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,你看我一腳給她踹下去,不也沒什麽事,頂天也就是責問幾句,不疼不癢的,這池子裏的水可是有她受的了,竟敢跟我嗆聲,也不看看自己的地位。”

開得艷麗的花枝,“啪嗒”的一聲斷成了兩截,身後的宮女噤若寒蟬,大氣也不敢出。

洛錦勾起嘴角,似笑非笑的透過花枝看了過去,倒是還沒來得及收拾他,自己就送上門來了。

迎嬤嬤怕五皇子看到又欺負公主,便上前兩步:“公主,這風有些大了。”

“嗯,回吧。”洛錦點了點頭,不知何時雕落的花朵被毫不留情的踩了過去。

迎嬤嬤聽到回答,頓時松了一口氣,前些時日公主被從池子裏救出來時,幾乎沒了氣息,可差點把人嚇死。

“公主,在用些吧。”

皖清看著幾乎沒怎麽動的一桌菜,無聲的向迎嬤嬤詢問著。

洛錦搖了搖頭,迎嬤嬤招了下手,小丫鬟頓時麻利的全部撤了下去。

夜幕降臨,一輪彎月緩緩的上升到了天上,繁星點點、煜煜生輝,銀光照著大地,萬物逐漸歸於寂靜。

洛錦換了一身淺藍色的便服,頭上的金釵被盡數的摘了下來,只用了發冠將頭發高高束起。

迎嬤嬤和皖清姑姑站在一旁候著,等著洛錦的吩咐。

“你們先退下吧,不用跟著我。”洛錦手上纏了圈錦帕,握著一根不算細的木棍。

“是,公主。”

迎嬤嬤與皖清對視一眼,便先退了出去。

庭玉湖旁,一株株花樹開的極為艷麗,突然的怒喝仿佛將花兒都嚇的顫了兩下。

“狗奴才,都是狗奴才。”臉頰酡紅的人嘴裏念念叨叨,手裏的酒壺不時的往嘴裏傾倒。

一旁的小太監急的直打轉,只能趕緊跑回去喊人過來。

洛錦手上纏的錦帕,反手握著木棍於身後,左手輕輕的拍了拍五皇子,這位排行第五的弟弟。

洛文德隨手一揮了一下,轉過身去還沒看清是誰便被一腳踹進了湖裏。

撲騰了幾下終於露出了頭,還沒睜開眼,便已被敲了一下,又被迫喝了兩口水,循環往覆的終於抓住機會趕緊說了一句:“我錯了。”

不管因為什麽,先說錯了,總不會有錯,悶棍停了下來,洛文德嗆的不行,趕緊擦了一把臉,眨了幾次才看清是誰。

“原來是你,居然敢踹本殿,還敲我,來。”話還沒喊出來,喉嚨裏就滑進去一個東西,頓時說不出話來的洛文德手腳並用的要爬上去。

“此藥每到月底便會發作一次,能讓人從骨頭中開始發癢,直到百日後方可緩解,是不是覺得現在身上就有些癢了起來。”洛錦拿著木棍輕敲著水面,起了層層的波瀾。

一邊瞅著洛錦的木棍,一邊往上爬的洛文德,頓時僵在了原地,身上好似已經開始癢的不行,看著面前的洛錦,掛起了虛假的笑意:“我就是跟三姐開個玩笑,怎麽還當真了呢,你看弟弟如今也在這湖裏,三姐可是已解了氣,就將解藥給弟弟吧。”

洛錦點了點頭:“是啊,那三姐日後每月便派人給五弟送一次解藥,五弟若是再來招惹我,就不一定吃的是解藥,還是毒藥了,對了,這藥只有我會配,若是五弟閑暇時去告上一狀,到時恐怕就不是癢上幾月了。”

洛文德趴在岸邊,被氣的拳頭都有些發抖,從牙縫裏擠出去一句話:“怎麽會,三姐的教導,弟弟可是銘記於心。”

剛說完的五皇子頓時被一棍子敲昏了去,洛錦嫌棄的拉著洛文德的衣領扯到了岸上趴著,走了小道快速的回了宮殿裏,若是被敲暈了滑進水裏,事情恐怕會被鬧大,倒不如拉到岸上,吹著冷風,死不了也要脫一層皮。

翌日,已用完的早膳被盡數的撤了下去。

“公主。”皖清從小丫鬟的托盤裏將湯藥端了過來。

黑乎乎的湯藥伴著一股難聞的苦味,洛錦看了一眼便將頭撇了過去。

迎嬤嬤讓人拿了幾盤蜜餞過來放著,好說歹說算是讓洛錦喝了進去。

即使是在宮殿裏未出去的洛錦,也聽聞昨日五皇子醉酒,竟不慎跌進了庭玉湖,被一個路過的小太監發現,這才被救了上來,折騰了半宿,高熱才堪堪降了下去,那補品如流水一樣進了五皇子的殿中,連皇上今早都過去看了一眼,此等殊榮也就只有五皇子了。

洛錦滿不在乎的笑了笑,一旁的迎嬤嬤卻是心疼的緊,公主發高熱時無一人過來看看,連補身子的也只有恬妃娘娘送了一些過來。

“公主,七公主過來了。”門外的宮女看到後趕緊快步的走了進來。

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晥清姑姑點了點頭,隨即便告訴了洛錦。

洛綺禾一身淺黃色的衣裙,腰間被銀白色的腰帶束著,烏黑的長發被盤起了大半,精致的發釵別於發間,步子不疾不徐的走了進來。

“三姐姐今日可安好。”綺禾行了禮後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。

“七妹妹今日,怎的有閑心來我這蕪陽殿了。”洛錦身穿一身水青色的衣裙,頭上簡單的插著兩支發釵,十分的淡雅,聽到聲音後便先將茶盞放了下去,這才擡起眼看了過去。

“姐姐說笑了,妹妹前兩日偶感風寒,怕過了病氣給姐姐,如今好全了這才敢來見姐姐,姐姐不會是在責怪妹妹吧。”

洛綺禾說著語氣有些低落了起來,眼睫低垂不過一瞬便沾濕了些許。

洛錦撐著手饒有興趣的看著裝可憐的洛綺禾,微微搖頭,嫩了點,跟前世比起來如今的洛綺禾太輕易讓人看透了。

良久未聽到洛錦的說話聲,洛綺禾忍不住擡起頭,只見洛錦不知何時手裏拿了本書,看得很是入迷,竟是將自己直接無視了過去。

“你!”洛綺禾氣的不行,當即便站了起來。

洛錦聽到聲音擡起了頭,驚呼道:“呀,剛剛不甚看得入迷了些,倒是把妹妹給忘了,妹妹如此心善,斷是不會生姐姐的氣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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